第二十五章 (第2/2页)

赵宇示意技术员开始操作，手术台上空的探头移动着，红色的激光在黄磊的头部开始扫描，黄磊的眼睛突然睁大了，他的脸上露出迷惘的神情，很快又恢复平静。激光熄灭了，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扫描结束，DNA数据已生成。”赵宇吩咐站在一侧的医生给黄磊包扎伤口，他自己则匆匆去了生化实验室。医生给黄磊的胸口缠上绷带，旁边的女护士轻言细语地安慰黄磊：“你稍微忍耐一会儿，不要睡着。”黄磊费力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护士小姐，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吧？”护士甜甜的一笑说：“我老家是山南县的，来市里好几年了。”黄磊道：“是吗？那我们算是正宗的老乡呢，我老家是山南县大湖镇。”医生的动作似乎弄得他有些疼，他抓住了护士的左臂，那护士用右手轻拍他的肩膀在抚慰着他。
　　
　　赵宇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一瓶药剂，那正是IH-X愈合剂，医生把药剂注射进黄磊的身体。片刻之后黄磊的身体开始扭动挣扎，医生和护士按压着他的身体，手足无措，所幸黄磊很快就平静下来，医生看到他的伤口正在快速愈合，他的表情就像见了鬼一样，赵宇站在旁边则是一副早有预见的样子，满意地点点头，自言自语：“IH-X愈合剂的临床试验，第二次成功。”
　　
　　已经是半夜，城北的商务区里一片寂静，这里以前是郊区，以往的大片大片的稻田现在变成了商务办公区域，宽阔的道路边是一栋栋的写字楼和创业园区，高低错落有致。楼里都黑着灯，在路边昏黄的灯光下，偶尔有一辆车子飞驰而过。两辆轿车开过来，在一栋高楼门口停下来，张文武坐在副驾驶座上，他摇下车窗，看看围墙上的地址标牌，他说：“北大街30号，就是这里，都下车吧。”八个人下了车，他们脸色严峻，一言不发地进入大堂。
　　
　　大堂里正坐着一位50来岁的保安，他值夜班，他正在手机上看小说，听到推门的声音，他抬起头看着出现在面前的这几个人，他不耐烦地说：“这里已经下班关门了，你们有什么事？”没有人回答他，张文武一招手，后面两个小伙子一拥而上，把保安死死按住，保安刚要喊叫，嘴巴一张开就被他们塞入布团，然后他就被反绑双手，这几个人押着他进了电梯。电梯在12楼停下，他们推着保安出了电梯，穿过长廊，在一间办公室门前停下来，门口有一个标识‘016室’，透过玻璃门看到里面是一间公司，前台后面的墙上有公司名称‘凯东贸易商行’。
　　
　　玻璃大门上的电子锁需要密码或者指纹才可以进入，张文伟向身后叫了一声，有个人从包里拿出一根钢制的撬棍，他把撬棍的一端伸进门角处摆弄了几下，门被他弄开了。房间里除了办公的空间，还有一间宽敞的会议室，足有七八十平方，张文武看看手表说：“还有十几分钟，时间来得及，你们把会议桌搬出去，腾出来一片空地。”保安被牢牢绑在外间的门柱上，大家一起动手把会议室清理出来。有人架起一个摄影用的三脚架，然后把手机架在上面，张文武让大家按照拍照的姿势站在一起，那人调整了手机的位置，然后对张文武说：“我已经设定好了，五分钟以后开始录像，到12点整，录好的视频会自动发布到几个大的社交平台上和媒体的邮箱里。”张文武吩咐道：“开始吧。”有人从包里取出两个塑料壶，他们分别把壶里的液体从头顶浇到各自的身上，那液体竟然是汽油，会议室外被绑住的保安闻到里面传出来浓浓的汽油味，他吓得浑身发抖，嘴里不停地发出呜呜的叫声。
　　
　　手机上的闪光灯闪烁了一下，这表明录像开始了，大家一起看向镜头，除了张文武之外，其他人看起来都很年轻，其中有一个小伙子最多二十岁。张文武缓慢地开口说：“我叫张文武，是FHA组织在市区里的负责人，他们七个人是我们组织里的成员。今天我们发动了对紧急委的攻击，最终攻击失败，绝大多数成员都已经牺牲，我们是剩下来的少部分人。我们现在被四处追捕，已经无处可逃，我们只能逃到这里。”他指了指身后墙上的标志‘凯东贸易商行’说：“我们逃到这栋写字楼里，我们累了，厌倦了逃亡，我们在这里录制这个视频，只是为了向我们的家人和朋友道声永别，祝愿你们平安！希望看到这条视频的人，能够帮我们转发，好让相关的人能够看到，感谢各位！另外提一句，我自己已经没有亲人了，我的儿子张恒死在了今天的战斗中。”提到张恒时，他的语气很平淡，似乎在谈论一件毫不起眼的小事。
　　
　　张文武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白色的小药片，他分给大家每人一片，看着手里的药片，有少数人开始发抖，年纪最小的那个小伙子更是脸色发白，手不停哆嗦，旁边的同伴搂住他的肩膀轻声说：“别怕，很快就过去了，这是毒药，等会儿嚼碎了吞下去，十几秒钟就起效。”张文武拿起小药片送到嘴边，他看着自己的同伴说：“兄弟们，来生再见！”他一仰脖子吞下了药片，其他人也都效仿他的动作吞下药片。张文武从怀中掏出一个闹钟模样的装置，像是一个定时器，他按动了按键，显示屏上的数字从60开始倒数。大家紧紧地靠在一起，彼此揽着对方的肩膀，很快地，他们先后开始抽搐和扭动，没有人喊叫，仅仅不到20秒钟他们就停止了挣扎，歪倒在一起。定时器屏幕上的数字跳到了0，一束电火花亮起，点燃了他们身上的汽油，火焰越烧越大，很快就吞没了这一堆早已停止不动的尸体，房间里除了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只有手机上的绿灯还在慢慢闪烁着。
　　
　　就在同一时刻，城南保山街道的一家物流园里，有七个FHA的成员偷摸着溜进一间档口，他们也做了和张文武他们一模一样的事情。在这七个人里面，有一名刚毕业不久的女大学生，她的家就在大湖镇，半年前中子弹袭击了他们家，让她成了孤儿。
　　
　　午夜的紧急委办公大楼里仍然是灯火通明，工作人员进进出出，他们在收拾现场，楼里到处是战斗过的痕迹，一楼和二楼的正面玻璃几乎都被击碎了，走廊和房间里到处是枪弹射击和爆炸形成的残骸。顶楼的会议室里，刘海民正在给他的几个下属部署工作安排，黄磊也在里面，文斌死了，黄磊又替刘海明挡了致命的一枪，刚才刘海明已经任命他接替文斌成为行动部的部长。刘海明的手机响了，赵宇通知他们马上到四方科技大厦参加临时会议。
　　
　　刘海明带上他的几个部长，乘坐一辆防弹车赶往四方科技大厦，今天晚上宵禁又开始了，外面的街道上空荡荡的，不时可见几个来回走动执勤的机器人。他们走进大厦顶楼的会议室，刚刚坐定，墙上的大显示屏上开始播放，第一段视频让他们屏住了呼吸，那正是张文武拍摄的自杀视频，后面又是一段类似的自杀视频。看完视频，赵宇介绍说：“第一段视频中讲话的张文武，已经证实就是FHA在市区里的负责人，也是你们一直在寻找的头号人物。这两段视频都在12点整上传到网络中，凌总马上锁住了它们，不让它们四处传播，同时我们也通知了汪方，他手下的士兵赶到这两个地点，在现场找到了已经烧焦的尸体。”刘海明说：“看来这些人就是FHA的残余分子，今天下午FHA的成员几乎被全歼，他们应该是感到希望破灭，再无出路，只能自杀了，是吧？”汪方点点头：“是的，此战过后FHA在市区的势力基本上已经被连根拔起，剩下的少数人又自杀了，以后单凭526基地的一些人翻不起什么大浪，收拾掉他们也只是时间问题。”
　　
　　凌小妹问大家：“这两段视频要不要发出来？我想听听诸位的意见。”刘海明略知思索便道：“我觉得可以发出来，特别是里面有张文武，他的自杀对526基地应该是一个重大的打击，这无疑会极大地瓦解他们的士气。”他转向了黄磊：“黄磊，你说呢？说说你的观点。”他这是有意让这个刚提拔的下属多参与高层的决策，周哲以前是刘海明的秘书，跟他多年，黄磊年仅二十几岁就坐上了行动部部长的位置，和他这个情报部部长平起平坐，这时听到刘海明征询黄磊的看法，他皱了一下眉头，嘴角微微抽动着。
　　
　　黄磊说：“刘主任说的对，播放这两条视频对我们有利而无害，再者，在视频中张文武阐明了他们拍自杀视频的目的，只是为了和亲人朋友告别，我们播出这两条视频正好可以彰显政府以人为本的纲领。”周晢不甘寂寞，他主动接上话说：“我认为这是我们展开宣传攻势的一次大好机会，我们应该不仅要让社交平台去传播视频，还要发动一些媒体，比如电视台和报社的，配上官方的评论，表示我们尊重死者，尊重生命，并敦促526基地里的人员放下武器，寻求和平.”凌小妹满意地说：“既然大家意见统一，那就这么办吧，赵总负责把视频全力推送到各大社交平台，至于媒体和官宣就麻烦情报部负责吧。”周哲见自己的看法也被认可，在会议上并没有落于黄磊的下风，甚是欢喜，赶忙表态会立即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