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黄老汉公告天下,大贤者暗度陈仓 (第2/2页)
想象帝国之拳一系阿斯塔特的性格特征,可能这些都遗传自罗格·多恩大人吧。智库馆长竭尽全力地说服自己。不是每个原体都像是他的基因之父那样,在英明神武的同时又能做到面面俱到的。
“我觉得问题可能在‘全体脱下头盔’这个步骤上。”仗着自己是灵体而在赫拉要塞中智库们照管不到的地方穿梭自如,故而即便当时不在场,也能相对轻松地了解全部前因后果的阿库尔多纳是这么对狄格里斯说的,“虽然问题的本质不在那里,但我倾向于,那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狄格里斯承认,这位多少有些神出鬼没的忠诚派帝皇之子咒缚,在很多时候都作为一种“不可控因素”而令他精神紧张并且心生警惕;但他也不得不承认,阿库尔多纳确实是一个非常好的传声筒:不仅在面对那位叛乱原体的克隆时非常好用,甚至出于某种狄格里斯不知道的原因,有的时候罗格·多恩也会愿意听他说两句话。
首席智库因此而愿意参考对方不请自来的意见:“愿闻其详?”
“这个,怎么说呢……”阿库尔多纳迟疑了一下,然后在极限战士当中显出了自己的物理形体,作为首生子仰视着已经跨过卢比孔河的狄格里斯,也摘下了自己紫金相间的头盔:
“就,你多看两眼凤凰之子,然后多看两眼多恩大人和其他几个帝国之拳的子团,再多看两眼我——我本人好像不是那么典型,但你也在灵能通讯里见过维斯帕先和塔维茨的脸,你想想他们。实在不行,你想想那位克隆体大人。”
狄格里斯觉得这太令人困惑了。狄格里斯在进行观察和思考的同时想要寻求更进一步的解释。狄格里斯在把进一步的问题问出口之前自己意识到了什么。狄格里斯开始对比帝皇之子肩甲上的鹰翼和凤凰之子的战团徽记。狄格里斯认为自己发现了问题所在:
“贝利撒留·考尔!”他无奈而愤恨地,从自己的牙缝里挤出了这么一个名字。
——反正,在极限建军当中应用叛乱军团的基因种子,这件事肯定不是基里曼大人的要求就是了!
“你意识到了就好。”阿库尔多纳没尝试把头盔重新戴回去,而是把它挂在了腰间——因为他花力气缠好没多久的辫子又散了下来,他干脆放弃让自己的头发和头盔相互搏斗,“我觉得多恩大人只是在单纯指出他同样意识到的这个事实,并且在隔空对让这个项目从他的批示下一直留存到现在的基里曼大人生气……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去和那个战团的成员们聊聊,多少把事情解释一下。”
“你确定,揭示过这个事实后,你不会让他们崩溃得更严重吗?”狄格里斯怀疑地反问。他没有这个切身体会,他不好评价:到底是被自己的原体否认自己是他的儿子更令星际战士痛苦,还是发现自己的血脉来源于一个帝国的背叛者更令星际战士绝望。
阿库尔多纳很明显地卡了一下:“我没想那么多。但……”
“在现在的帝国,这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好事。”狄格里斯疲惫地指出,“我不是说被自己名义上的基因之父否定是什么好事,但真正的事实显然更差。我的建议是,暂且让事情就这么冷却下去,我们可以对外解释说,多恩大人已经在帝国的发展当中缺席了一万年之久,他只是一时没法很好地接受原铸星际战士而已。”
“那你就太不了解多恩大人了。”阿库尔多纳叹了口气,“倒也不是说我很了解那位大人,但……我那个时候,舰队里总会流行很多与各位原体直接相关的传言和不知真假的小故事。即便我对那位大人只有这么一点捕风捉影的了解,我也可以向你保证,你这么做了之后的结果,大概率会是让多恩大人亲自出来澄清真正的缘由——广而告之的那一种。对一个忠诚的战团来讲,那才是最差的结果。所以我的建议是,我们最好尽量不公开地提前解决这个问题。”
狄格里斯有一段时间没说话。他在忙着清除自己脑子里对另一位忠诚原体凭空产生的不敬之语。在短暂的思考(和自我控制)之后,他不得不承认:虽然阿库尔多纳所提出的手段很有问题,但他的思路在大方向上非常可能是正确的。
“我觉得你说得对——我指‘不公开’这个部分上。”狄格里斯做出回应,“但我觉得手段还是值得商榷……或许我该去劝劝多恩大人?”
“虽然确实是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么个道理,但你真的觉得你劝得动多恩大人吗?”阿库尔多纳狐疑地反问。
“你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阿库尔多纳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他很想说有,但他没法开口。
其实他还有一个更加“不走正道”的、自知肯定不会获批,所以干脆提都没提的简单解决方案:把那位克隆体请出来,在凤凰之子战团的面前一放,问题就至少不攻自破地解决了八成。但即便是阿库尔多纳,他也在这段居住在赫拉要塞的时间里明确地意识到,或许罗伯特·基里曼有资格做出这个决定,但他或者狄格里斯,甚至克隆体自己,都没有资格将之付诸行动。
各种意义上的隐患都太大了。
“……那我觉得,我还是就这件事去问问多恩大人吧。至少得知道我们猜的到底对不对。”阿库尔多纳干巴巴地说,“之后……或许暂时拖着,等基里曼大人回来之后解决?”
狄格里斯警惕地皱起了眉头:“你似乎很想让这件事尽可能平稳地结束,并且有一个好结果。”
“我确实这么想。”阿库尔多纳觉得这没什么好藏的,因此坦然回应。
“我发现,你对凤凰之子战团产生了超出一般常理的关心。我需要确认一下,这到底是为什么。”狄格里斯直白地发问,而阿库尔多纳对这个问题露出了一种介于担忧和温情之间的表情:
“也没什么为什么……你是这个时代的人,你可能不理解。”他的语气稍微有些低落,“但对我们这些万年前的‘老古董’来说,能在现今时代见到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兄弟,是一件多么令人欣慰的事情。”
狄格里斯想要说些什么,但转念间,他想起眼前的这位冠军剑士到底传承的是哪一份血脉,他又不得不闭上嘴,叹气,最后改换了话题:
“帝国是很残酷的,对你们尤甚。”首席智库叹息着,“哪怕你们确实忠诚于帝皇和帝国,它也依旧会对你们格外残酷。”
他没有多说,这些句子已经足够对方领会其中的深意了。但阿库尔多纳对此显然并不怎么在乎,他只是爽朗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真正的帝皇之子会将这视为一个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