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回归 (第1/2页)
苏婉娘惊呼一声,自己也差点没晕过去。老夫人死在她面前,沈汶倒在她怀里,接着就没气儿了,现在已经躺了三天,因为身体未僵硬,她总觉得还有希望,可是方才那个老郎中说已经无脉,身体不僵乃是机体健康之故,人已经走了。苏婉娘最后的希望也没了,正陷入悲哀中,又突见张允铮躺倒在地,她真的要崩溃了!好在那个老郎中才走了不久,苏婉娘忙让人去追,又赶快叫人来把张允铮抬入府中,灌水掐人中。
张允铮牙关紧咬,水也灌不进去。苏婉娘又让人快去平远侯府报信,
老郎中不久就来了,给张允铮一摸脉,紧皱眉头:怎么又一个没脉的?一个两个的,这是怎么了?他摇头说:“老朽实在无能为力。若是能灌入参汤,也许能有救,若无法入食,大概就是……”苏婉娘哭,张允铮是平远侯的人,这可怎么向平远侯府交代?
她送走了老郎中,自己去告诉柳氏。两个人原先谁也不敢去告诉神色黯淡的杨氏有关郎中说沈汶气绝的事,以免再倒下一个人。既然不能说沈汶,自然也不能说张二公子死在了门前,瞒了一就得瞒二,可两个人也知道这么瞒着也不是个办法,平远侯府那边来个长辈,这边就得杨氏出面。苏婉娘和柳氏相对哭了一场,最后决定还是去告诉杨氏,但是别说沈汶死了,只说她重度昏迷,只要身体不僵,就还有救,把最致命的打击拖延一下。
三皇子做了个梦,梦见五公主和番,北戎犯境,自己与平远侯出兵。只不过在梦里,他们没有得胜,平远侯战死,而自己与沈卓和张允铭被御林军射死在了山崖之下……三皇子醒过来,一时懵懂,不知道现在方才,哪个是梦。他深感如今自己这条命是白捡的!既然活着,就要活得遂自己的心意!幸好他辞了皇位,他巴不得赶快北上,去找沈湘,从此两个人纵马云下,好好生活。天一亮,他就让人给平远侯带信,说自己想尽快出发,让平远侯来会合。
平远侯知道三皇子要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表示自己不当皇帝的决绝,他方要离府,却接到了镇北侯府的消息,说张二公子在镇北侯府断了气!
平远侯惊住了,让人去通知三皇子先代己督军,自己亲自带人去了镇北侯府。三皇子巴不得能指挥军队,自然高兴地发了指令,次日启程出发向北!
平远侯到了镇北侯府门前,看到满门是孝,他知道镇北侯的母亲老夫人去了,进了府才听说沈二小姐也去了。他到客厅看到了儿子,只见张允铮满身征尘,脸被擦干净了,面黄肌瘦,本来已经有茧子的手都被缰绳磨破了,可见他多么着急赶路,必是到了门前,得知噩耗,气绝身亡。
平远侯眼含热泪,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护送了沈二小姐千里奔波去了边关,回程还险些送命在海上,定是对人家怀了情谊。可是这种事都该是父母做主,自己家和镇北侯府都被先皇忌惮着,怎么能谈婚论嫁?只能等这件大事过了才行。可是现在,大事过了,儿子怎么去了?!难道那个道士说的还是灵验了?!儿子行将满二十二!
杨氏哭得眼睛快看不见了,由柳氏和苏婉娘搀扶着,摇摇晃晃地出来,与平远侯见礼。她已经神思恍惚,话都说不出来了。平远侯也含泪还礼,想着如果这双孩子去了,两家肯定是得求合葬了,还需要弄个阴婚什么,但这事得让李氏去说,自己一个大老爷们,若是镇北侯在的话尚可以提这事,可不能对镇北侯夫人直接说,就没多言语,带着人把张允铮抬上车,回府去了。
李氏听说了,大哭着奔到门前,一见被人抬进来的张允铮,当场昏过去了。再醒来,已经在卧室了,她挣扎起身,非要去看张允铮,在她床前侍候的张允钊和张允锦只好扶着她去了大厅。李氏扑到已经被人换了衣服的张允铮身边,哀哭连连:“是娘不对,该继续把你当女孩子养啊!怎么能让你出来了?!这可怎么办?你让娘怎么活?!儿啊,快回来吧……”张允钊和张允锦听着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张允铮是自己的亲哥哥?!原来的大小姐?!
坐在一边默默流泪的平远侯一听,心中一动,马上让人去请老道士。
老道士还没有到,张允铭匆匆跑了进来,他带着人使劲追张允铮,进城就往镇北侯府去,可还是晚了半天。他在镇北侯府外听了过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急火火地往平远侯府跑。他冲进来,向平远侯和李氏行了礼,李氏哭着说:“大郎!你可回来了!你快去看看允铮吧!”她捂面哭泣。张允铭赶快去张允铮身边,拉起张允铮的手号脉。
平远侯叹气:“郎中说摸不到脉了,可是我看他的身体还没有僵,只是怎么也喂不进去水食,我想请那位有道之人看看,是不是……”
他话没有说完,张允铭扭头对平远侯悲凉地说:“是我害了他!”
平远侯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现在战事过了,张允铭觉得不必隐瞒什么了,说道:“是我让他们发下了同生共死的誓言,沈二小姐走了,弟弟就跟着去了……”他哽咽。
李氏叫起来:“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这种誓言岂能随意出口?!……”张允锦和张允钊都惊得瞪大了眼睛。
平远侯举手制止住李氏,想了想说:“沈二小姐是出了伏击之计的那个人?!”他记得过去张允铭就提过他让设了埋伏之计的人与张允铮共生死。
张允铭点头,李氏哭着对平远侯说:“你得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呀!”
平远侯对张允铭点了下头,张允铭忍着泪说:“沈二小姐让弟弟带百人去伏击北戎十几万军,他同意了……”除了平远侯,李氏张允锦和张允钊都失声惊呼,张允铭点头:“我当初也非常担心,我怕她心狠手辣,为成功不择手段,牺牲了弟弟,就让她发了同生共死之誓,弟弟也应了誓……谁能想到……”张允铭又伤心又气愤。
李氏不明就里,追问:“百人对十几万人?!沈二小姐怎么会让他去设伏?他怎么会听?”
平远侯皱着眉说:“镇北侯府中的高人……”
张允铭说:“就是沈二小姐。”
平远侯也惊了,摇头说:“不可能!”
张允铭说:“就是她!她身有异能,可未卜先知。那年她来府中要求见弟弟,开始了这事的筹划。她开了弟弟的天眼,弟弟看见了咱们府被抄杀,母亲和弟弟都死了,就对她死心塌地……”
平远侯听了心潮激荡,怎么也无法相信这一切,竟是一个女孩子从小就筹划的!这么个女子,竟然把太子废了,皇帝病退,如果不是三皇子当场发了癫狂,必然是顺利上位。她的计谋多么完善而合情合理,让人挑不出错来。协助她完成此事的人,包括自己,都尽心尽力,毫无怨言!
李氏失声道:“我做了那个梦!难道不是梦?!”
张允钊也说:“我也做了梦!我没有练武,手腕特别细!他们射箭,母亲挡在了我身前……我醒来还特别庆幸,亏得我练武了!”
平远侯深叹:“在我梦里,我们毫无准备,北戎在燕城杀了镇北侯父子,铁骑南下,我请兵而出,夫人卖了嫁妆。后来,我就战死在了那个他设伏阻击北戎的山谷外,就像大郎曾经说的……”
李氏又哭了:“这么说,她是我们府的救命恩人,可是金山银山,我都可以给她,她不该要我的孩子!”
张允铭也叹气:“也不是她要,当初,我买了那个院子,弟弟帮着她设计了迷城,各种武器,还护送她去了边关……”
张允锦已经被惊得无话了,可张允钊插嘴说:“怎么没叫上我去边关?!我也学武了!”
李氏对平远侯叫:“你看看,我那时就说他有人了!你还不相信!”
平远侯被吵得头大,再次举手:“若是他们两情相悦,为报这如山似海的恩情,二郎以身相许也是应该的……”
几个人都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平远侯,平远侯瞪眼:“不应该吗?点水之恩当报涌泉,而且,二郎那暴脾气,要他的人可不多……”
李氏又哭:“那也不能这么要啊!”……
正说着,人说道士们来了,平远侯忙让他们进来。
本来是请的老道士,可是小道士最近到处看到骷髅,变得畏畏缩缩,一步都不能离开老道士,而茅道长那次与平远侯一起吃了晚饭,就觉得该紧跟这个人,很有安全感。
三个人一进来,向平远侯行礼,平远侯忙还礼,对老道士说:“道长当初指点,是想为我家留一棵根苗,现在只能请道长再帮我一次。”
老道士到床边看了看张允铮,皱眉问道:“他怎么了?”
平远侯说:“我儿气绝,当是情殇累极所致,我听人说只要身体未僵,就尚有可能唤回魂魄,不知道道长有何法术?”
小道士眼光躲闪着不敢看平远侯等任何一人,只盯着张允铮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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